未开口的秘密
陶阳×郭麒麟
“先生，先生，给我们讲一下郭府那场大火之前的故事吧，好不好，每次先生都不讲完。”
“这不是故事，唉，罢了，就与你们讲一讲吧。”
“ 这却要从郭府与陶府定亲说起了，两家本是世交，郭府大少爷，幼年时，曾跟父亲，去陶府游玩赏荷，郭家大少爷不小心落水，小孩玩的地方有些偏僻，众人都没发现， 却是被陶家小姐救了起来，情深暗许。
从此便是惦记上了陶家小姐，这不，陶家小姐刚及笄，就催着父亲提亲，陶家父母，舍不得女儿那么早出嫁，就说先定亲，晚两年吧。
有了定亲这一说，郭大少爷就开始每日登门，拜访。。。”
“虽说两家是世交，可咱们小姐与那郭少爷并不相识，为何那郭少爷偏偏显得如此深情。”
“可说是，那郭少爷怕不是，都没见过咱小姐长什么样子，就痴情成这样了。”两个小丫头说笑着，都没有注意，有人过来了。
“ 谁准你们妄议小姐的？怕不是灵儿太温和，让你们忘了本分了。”
两个小丫头瞬间慌了，扑通就跪了下来，“少爷，饶了我们吧，我们以后不敢了。”两个丫头急得快哭了， 但听屋里温和的声音飘了出来， “哥，你可饶了她们吧，她们年纪还小，不懂事，你们起来吧。哭什么呀？”
两个丫头怯生生的看着少爷，少爷叹了口气，有些无奈，“下去吧，背后嚼舌根这种事，莫再犯。”
看着两个丫头下去了，陶少爷也不再端着架子，“郭府大少爷提亲的事儿你可知道了？都快出嫁的人了，怎么就不长点儿心呢，你性子这么柔，嫁过去被人欺负怎么办？”
陶灵儿俏皮的眨了眨眼，拉过了哥哥的手，“我有哥哥呀，哥哥你厉害就够了，谁欺负我，我去找你，你帮我欺负回去。”
“是我太惯着你了。”
陶阳拉过小妹的手，坐在了桌前，“那郭家少爷你可见过？可满意，你要是不喜欢，管他是不是世交，哥哥照样给你退了。 ”
“我从小不爱出门，并未见过，哥哥见过了？长得怎么样？性子可好？”
陶阳皱眉思索了一会儿，“见过几次傻里傻气的，现在出落的倒挺标致，看着挺温文尔雅的，倒有了世家公子的模样，就是不知那性子有没有变化。要是还那么傻，你俩傻子凑一块儿，日子倒是没法过了。”
“哥哥，你又取笑我。”陶阳看着妹妹气恼的模样，笑开了，“我这是真没有取笑你们的意思，我是真的担心。”
“那小子，倒是天天来，你若想见，哥哥便带你见见吧。”陶灵儿眼里
，有期待好奇也有退缩，犹豫不定，“灵儿已然及笄，虽说有婚约，但也不好相见”
“也是，不过那小子但是热情的很，一口一句哥哥的叫我，倒像我是他亲哥哥似的，油嘴滑舌的。”
“我与你又不相识，你这哥哥我可当不起。”
“我与灵儿有婚约，你是她哥哥，也便是我的哥哥，亲哥哥。”面前的人明明说话挺精明的，偏生笑起来傻气十足。
陶阳也忍不住乐了，这傻气的样子跟灵儿一个样，都让人忍不住想欺负，“我倒是认你吧，可我们灵儿却偏偏不喜欢你这样的。”说着还叹了口气，演戏这方面陶阳可算是出神入化了。
郭少爷瞬间紧张起来，“那灵儿喜欢什么样的？我。。我我我可以改的，你说，你说我就能改。”
陶阳戏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，一身白衣，虽然温雅，却失了灵动，不够英气，不如黑色来的利落干脆，“我们灵儿喜欢黑色，希望呢，这未来夫婿要会打马射箭，要有一身本领最好。我们灵儿可不喜欢文弱书生。”
陶阳看着眼前的人，抿了抿嘴，低头有点失落，“我不会打马射箭，也不会武术。”停了一会儿，低着的头又抬了起来，熠熠的闪着光。“不过为了灵儿我什么都可以做，我一定可以的做到的”
说着双手抱拳鞠了一躬，“多谢大哥提醒，以后我就把你当我亲哥哥了，望大哥多多指教。”
兴冲冲的来，兴冲冲的走，年轻人果然是风风火火的。陶阳低头琢磨哥哥这两个字，嘴角一抹坏笑。
没过两天，人果然又来了，一袭黑衣显得精神利落，头发扎的高高的，倒也像那么回事，乍一看倒不像个书生的样子，有了那么几分英武的感觉。
后来郭家少爷倒是常来，每次都围着陶阳问东问西，俨然把他当成了统一战线的战友。
“大林子，我有一事搞不明白，特别好奇。”
郭少爷正扎着马步，闻言偏过头看着正坐在石凳上的人，“有什么事哥你就问吧，我还能不告诉你？”
经过几个月的相处，陶阳发现这郭少爷的深情不像是装出来的，可他连灵儿都没见过，怎么就情根深种了？
“你为何心悦我们灵儿？”
正在扎马步的人羞赧的笑了，挠了挠头，站起了身，“灵儿于我有救命之恩，一见倾心，日思夜想，我被她救上岸时，我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。”
“你是说，你溺水被灵儿所救？”
少年点了点头，眼里都是光与温柔。
“可我们灵儿不会游泳啊。”两人眼神相对，全是惊讶与不可置信。
“不可能啊，你们陶府有几个小姐？”
“就灵儿一个啊。”两人相对无言，双双沉默了。
郭少爷眼里的光灭了，整个人显得迷茫又不知所措。
陶阳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，当一个人发现，自己这么久的坚持和信仰就那么消失了，这么久的深情都变成了一个笑话，他该何去何从？
“哥。。。”
“我在。”听见少年叫自己，赶忙答应，可少年却又不说话了。
陶阳陪着少年坐到了日落，少年没吭声，他也没动。就这么坐着，仿佛也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。
“天快黑了。。”少年闻言抬头看了看，透过四方的院子，方才还明亮的天空也灰蒙蒙的了。
“那我先走了，哥。”郭麒麟有点愣愣的看着拽着自己衣袖的手，“哥，你一直都是我哥，这点不会变的。”
“若你不满意，只是定亲，我跟父亲说，退了便是，你。。可以继续找你心仪的姑娘。”
“人海茫茫，我去哪儿找啊？”
“反正都在我陶府，她也翻不出天，总会找到，只要你记得她长什么样，我定能帮你找出来，不管她是几等的丫头，我认她做义妹，我还是你哥。”一向冷静自持的陶阳，也有紧张的时候了，声音都高了许多，连他自己也没发现，其实他已经舍不得少年了。怕这唯一的联系断了，他们就真的只能是陌路了。
陶阳有些焦灼和期盼的看着少年，终于少年点了点头，“好，我一定会找到她的。”陶阳终于舒缓了眉头，伸手揽过了少年，却发现少年原来比他是高出些许的。被这个人叫了这么久的哥，他都忘了，他比这个少年年岁还小了一岁。不过早熟的他还是心安理得的装作不知，应了他这声哥。
“是这个吗？”
“不像”
“这个？”
“应该也不是。”最重礼数的陶府少爷，竟然做出这种事，也是叹为观止啊，两人双双坐在凉亭里，命府里所有的丫鬟来相看，只报姓名年龄，差不多年岁的就留下来继续问。这场闹剧进行了一半，就被陶老爷制止了。
这是陶老爷第一次罚陶阳，他也没想到，这场闹剧竟真是他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整出来的，一时有些错愕。自小这个儿子就没让他操过心，聪明懂事，一向都是族里其他叔伯兄弟用来教训儿子的典范。
不过该打还得打，乱了规矩，家规还是要有的，陶阳对着有些惊慌的郭少爷笑了笑，“这个家规还是我之前改的，哈哈，没想到我先用上了，果然自己的东西不能便宜别人。”
“叔父，这是我的错，你罚我吧。”郭麒麟有些着急，拽住了陶老爷。
“你先回去吧，大林，我们陶家的家法外人还是不要掺和，送客。”说着郭麒麟就被请出去了，郭麒麟知道陶老爷对他是有不满的，一心求娶的是他，说认错人退了的也是他，陶老爷怨他也是应该的。
郭麒麟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，陶阳对他笑着眨了下眼，无声的口型跟他说，没事。
下午郭麒麟又赶忙来陶府探望，却被拦了下来，说老爷抱恙，不接客，磨了好久也不让他进。
陶阳躺床上，有小厮给他报，陶阳叹了口气，父亲让他在家休养，专门再三嘱咐家丁，不准放人进来，尤其是郭少爷。“
你去跟他说，先回去吧，我过两天去郭府找他。”
“是”
小厮来报，说人走了。陶阳百无聊赖的读着打发人寻来的书，陶阳爱看书，府里的书他都读遍了，便让人去寻些外面流行的小说话本，安生在家呆两天吧。从没惹过父亲生气，这些体验但是挺新奇的。陶阳不是没惹过事，只是每次都会演戏，把错都推给了别人。这次。。。竟是没想过推脱。
看着书，不过都是些才子佳人的爱恨情仇，有些无趣，不一会儿，陶阳趴着睡着了，突然听见窗户响动，刚想喊人，就被捂住了嘴，“哥，是我。”
“嘿，你小子怎么进来的？”
“我翻墙进来的。”郭麒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。
陶阳想起了刚看的西厢记，别人跳墙都是才子佳人约会，怎么到这傻小子这儿成了探望病友呢？
“你当你是张生啊，还翻墙，可见着你家莺莺了？”
郭麒麟也读过西厢，笑着接过了话，“我这是探望小红娘来了。”
“谁想给你拉媒保纤啊，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，以后断不受这罪了。”
“行行行，我的好哥哥，我以后断不委屈了你。”话一出口总觉得有些不对，这不是对着新娘子许的吗？
可床上的人也没觉得不对，“我今年十七岁。”
“哦，十七了，十七？”
床边的人惊叫出声，猛地站了起来，看着床上的人坏笑的看着他，一下明白过来，“你诓我？”
“是你先不问清楚就喊我哥的，怨我喽？”陶阳趴在胳膊肘里笑的闷闷的，明显已经乐翻了。
“不行不行，我吃着亏了，你也得叫我声哥哥。”
“无亲无故，你算我哪门子哥哥？”
“我。。我我。。”看着床边站着的人被堵的哑口无言，只憋的脸红红的，遂妥协了，“行，我的好哥哥，不生气了。”
郭麒麟一直憋着让陶阳叫他声哥哥，没想到真叫了，他倒是不好意思了，脸刷的更红了，连带着耳朵也红透了。有些别扭的转过了身，背对着陶阳“好了，我原谅你了。我。。”
正说着听见传来了说话声，声音越来越近，不是陶老爷是谁？郭麒麟和陶阳都慌了，他们都在内间，就那么点地方，出去外间也来不及了。
“上来。”
陶阳把靠里的被子拉了起来。
“啊？”郭麒麟有些懵，没明白。
“啊什么啊，上来。”
外屋门响了，郭麒麟瞬间跳上了床，把帘子也放了下来。
不一会儿，从外间传来了声音，“哥哥，我和父亲来看你了。”
“灵儿来了，进来吧。”少女俏丽的身影闪了进来，蹲在床边，握住了陶阳的手，“哥哥，怎么样，疼吗？我看看。”
陶阳刚想开口，少女身后传来声音，“成何体统，灵儿不许胡闹。”
“哦”少女委屈的扁了扁嘴，“知道了，父亲你就不能轻点吗？”
“是我让父亲重点打的，家法总得立起来，要不以后谁都敢随便犯了。”
陶老爷也是嘴硬，早就想来看看，偏生拉不下来脸，非得女儿来求着他，才半推半就的来了。
“也就是母亲去礼佛不在，要不不得心疼死。”
想起夫人，陶老爷有些头疼，“不许跟你母亲说，又惹得她伤心。”万一哭了可不好哄。
“不说就不说，哼。”
灵儿有些不悦的偏过了头。
“你。。。怎么样了，没有大事吧。”陶老爷试探的问着。
“您下手轻重，自己还不知道吗？”
“灵儿，不许胡闹，怎么能跟父亲这样说话，没规矩。”灵儿松开了陶阳的手，赌气的走去了外间。
“这小丫头，平时说话软软的，没想到现在跟个炸药桶似的，看来她还是偏心你多一点啊。”陶老爷竟隐隐有些吃错的意味。
陶阳无奈的笑了，“谁让您总是口是心非的。灵儿还小，大一点就懂了，您放宽心。”
闲聊了一会儿，天隐隐有些黑了，“你休息吧，我跟灵儿回去了，你这里屋光线不是很好，我从南面给你开个窗吧。”
“本来就是睡觉的地方，还是暗一点的好。”陶阳说道，要不是暗点就暴露了。
“你还看书？我给你把灯点上吧。”说着就要去点灯。
被陶阳拦住了，“不用了，今天孩儿也有些累了，准备早点睡了。”
“行吧，晚点我着人给你把饭送来。”
终于听见关门的声音，陶阳长出了口气，“出来吧。”没动静，陶阳把被子掀了起来，发现人窝成一团睡着了。
屋里确实暗了不少，已经看不清字了。陶阳把书扔在了床头，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睡着的人，也没多大会儿啊，怎么还睡熟了。人迷迷糊糊的醒了，“哥，人走了？”
“嗯，走了。”傻小子。
“不对，我是你哥。”刚刚还迷糊的人瞬间清醒了，记起来了之前的事。
陶阳笑了，“行行行，依你。”
“过两天等我好了，我把府里的丫头，年龄差不多的，会游泳的，都着人记下名字来，画成画像给你相认。”
陶阳说的云淡风轻，郭麒麟却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。伸手抱住了眼前还在自说自话的人，“我与你非亲非故，你为什么这么帮我？”
“我是你哥呀。”郭麒麟松开了手，还没掉下的眼泪又憋了回去，“你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你，就是看着你难过，我也有些难过，可能是你一直叫我哥，真叫出感情来了吧。”陶阳说的认真，却也有些怅然若失。
偏过头，对着郭麒麟笑了笑，“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？”
郭麒麟有些愣怔，他仿佛又看见了他的光，带给他整个世界的明亮，“她好像就是你这样。”
“嗯？”郭麒麟回过来了神，摇了摇头，“她笑起来很好看，像个小太阳，暖暖的。”真的和你好像。
“她长得跟我很像吗？”
陶阳笑的更大了。
“嗯，笑起来都很好看。”郭麒麟有些迷茫。
“你这几天就别来了，我父亲不会让你进来的，等我好了，去找你便是。”陶阳漫不经心的说，看着自己的手，手挺好看。
“我进的来。”
陶阳笑了，手锤着枕头，笑的喘不上来气，“你。。我说你什么好，为什么偏偏来见我，我挺好的，过几天就全好了，都说了等我好了就帮你找，找到了我自会去见你，明明无事，为何偏偏要来找我？”话是笑着说的，仿佛是在开玩笑，却又隐隐期待着什么。为什么想见我？这个答案是什么呢？
“可我就是想看见你，哪怕无事可做，与你聊天解闷也是好的。”
“不知道的，以为我才是你痴心的大小姐呢，翻墙也要约会。”陶阳笑的温柔，眼睛弯弯的，好看极了。
“是你就好了。”说完俩人都有些愣。
“我先走了，明天来看你。”说着推窗就翻了出去，又探进头来，笑着说“对了，你那些话本子都不好看，我有好的，明天给你带过来。”
陶阳支着头看着关严的窗户，叫了声，“阿严，进来。”门外的小厮听见推门进来了“怎么了，少爷。”
“这个窗户一直漏风，你帮我钉死吧。”
“可钉死了就打不开了，怎么通风啊。”
“嗯？”陶阳清冷的目光扫了过去。阿严瞬间明白自己多嘴了，“是，少爷。”
后来的几天陶阳天天能听见推窗的声音，能听见几句轻声唤他的声音，陶阳都没有理，装作未闻。
过了五六天，陶阳终于养好伤了，这几天趴着睡，难受死了。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管家要花名册，年龄合适的挺多，就是会游泳的不多，也是，谁家丫鬟学游泳啊，他倒是会，又不是女的。陶阳甩了甩头，想什么呢！
最后剩下的也就三个，长得不算出色，倒也清秀，“笑”
三个丫头有些慌张，没明白怎么回事，少爷冷冷的眼神和声音让她们有些发怵，“我说让你们笑，像这样。”几个丫头愣了，少爷笑起来真好看。
几个丫头遂摆出笑模样，“不好看。”陶阳给了句中肯的评价，遂抬手作画，陶阳的画也是一绝，多少人求不来，几个丫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，只能尽力配合。
“下去吧。”
“是，少爷。”
看着画出来的画像，都是笑模样，虽说几个丫头笑的不自然，但在陶阳的画里确是笑的灿烂且温柔，倒平添了几分姿色。
陶阳把画放在了一旁，抬手又画了一幅画像，是一个笑的傻气却也温柔的少年。陶阳看着笑了笑，把画收了起来。拿着剩下三幅画去了郭府。
“你来了。”郭麒麟笑的很开心，只是五六天没见，却觉得已经很久没见了。
陶阳看着少年笑的一如他画上那样，心里却五味杂陈，就那么着急看画？用笑的那么开心吗？
郭麒麟压根不知道陶阳想的是什么，只是献宝似的，掏出来好多话本子，“这些都是我珍藏的，给你。”
“我前几天去你府上，推不开窗，是不是被你爹发现了？”
“可能是年久失修坏了吧。”
“哦，你来找我的？”郭麒麟笑的甜甜的，晃得陶阳眼晕。
“嗯，给你，你看看，可认得？”郭麒麟有些疑惑的打开画卷，有些愣怔，他这几天只在担心陶阳有没有受罚，都没想过找人的事了。
“人都是会变的，我忘了那人长什么样，只记得笑起来很好看。”
“那你那时候怎么一口咬定，就是我们家灵儿呢？”
“气质，浑身散发的气质，不是个丫头能有的。而你家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小姐，所以我就开始打听，知道她是灵儿。”
“你看着那么傻，能看出这么多，倒是我小看你了。”
“有缘人终会再相见的，若我能再见她，定能把她认出来的。”郭麒麟眼睛里都是坚定和热烈。
陶阳觉得唇舌有点干涩，喝了口茶，说，“好，咱两家成不了亲家倒是有些可惜了，可惜你可遇不到我这么好的大舅子了。”
“不过我大你一岁，你可以认我做哥哥，我也把你当弟弟疼怎么样？”都是开玩笑的话，陶阳却认了，笑着点了点头，“好啊。”
郭麒麟也认真了起来，“不反悔？”
“不反悔。”陶阳还是笑着看着他。
“那叫一声听听。”
“哥哥。”声音温润动听，郭麒麟一时竟也想不到别的话。心理上有些不适应，有些奇怪的感受。
“大林哥哥？”陶阳调侃的笑容盯着郭麒麟，郭麒麟也有些放不开了，“行了行了，不说笑了，你还是叫我大林吧。哥哥听着怪别扭的。”
“我不觉得别扭，你叫我哥吧，我喜欢听，你不也习惯了吗？”
之前是觉得是自己媳妇儿的哥哥，怎么叫哥都不过分，现在不是了，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哥哥，心理上过不去那道坎儿。
郭麒麟偏过了头，转移话题，“你看这书还喜欢吗？喜欢的话我多去给你搜集。”
陶阳却偏偏不由他转移话题，捏着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，正对着他的眼睛，蛊惑的语气，“叫哥哥。”郭麒麟眼神有些飘，“太近了。”嘴上说着，手上却没动作。“乖，叫哥哥。”终于抗不住了，郭麒麟耳朵有些烫，“哥哥。”
“真乖。”陶阳伸手在郭麒麟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。
“书我拿着，我先走了。”
说着陶阳站起身，往外走。
忽听得身后有人喊他，“那你认我当哥哥了，我是不是无事也可以去你府上找你了。”
“当然了，大林哥哥。不过你先想清为何要见我，总该有个理由的。”说着走了，留下郭麒麟在原地迷茫，“理由？”见到就很开心，每次见面都期待着下次还能见面，理由？是什么呢？
郭麒麟在家窝了几天，也不明白。如果陶阳是个女孩的话，看过那么多话本子的郭麒麟马上就能反应过来，是因为相思，因为心悦，因为喜欢啊。
可陶阳偏偏就是个男儿身，所以并没有多少见识的郭麒麟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。
坐在家里的陶阳也真是闲着无事，话本子好看，但是讲的内容都相差不大，看了几本就没了兴趣，倒是。。。看着正坐在自己屋里看的津津有味的陶灵儿，陶阳沉默了，“真就如此好看？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故事，有什么意思？”
“哥，你不懂，不是故事，是爱情。”
“倒是说起来，郭家退了亲，你也及笄了，你有什么想法吗？”陶阳是真的害怕妹妹看多了这些话本子，就生不出嫁人的念头了，但也希望她能幸福。
“父母之约，媒妁之言，是个好人家不就行了？我相信哥哥的眼光。”
“你不是羡慕这样的爱情吗？”陶阳有些疑惑，陶灵儿从书中抬起头，“可我终归是女儿身，太多身不由己，这四角的天空我出不去，我都未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人，哪有什么爱情呀？只能在书里找找喽。”
“可这样不会不甘心吗？”
陶灵儿合上了书，也认真起来。
“如果我遇到了那样一个让我心动人，我会不甘心。”
“即使不甘心，也非得认命呢？”
陶阳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同妹妹讨论。
“与天斗，与地斗，与世间所有反对的声音斗，宁可死也不认命，即使受罪受苦，我甘之如饴。”
“若是。。。”
“哥，没有那么多假设，觉得值得就够了。”
“哥，你心里有人了吧，是哪家小姐让你这么苦恼啊，懦弱的都不像你了。可是有了婚配？”
“不，只是心里有了别人。”
陶灵儿不说话了，这心里有了人，就已经是别人的了，抢不了了。陶灵儿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哥哥。
“我没事儿，你看你的眼神，还可怜起哥哥来了？时间长了，也就不惦记了。”
“嗯，错过了哥哥，那是她没福分。”陶阳乐了，也拎起了一本书，“你哥也看看哪儿容易遇见佳人，也去守株待姑娘去！”
说起这个，姑娘眼睛亮闪闪的，“你去过青楼吗？哥哥”
“你看的不会都是风尘女子遇见好看的秀才，自己赎身跟人走的故事吧，要不就是，有钱的公子一见钟情，非要赎身娶回家？太假了，小妹。这都不合理。都去青楼了，不过是有人装正经，有人装不正经，哪有什么真心？长点心吧”说完拿书敲了一下小姑娘的头。
“走吧走吧，我烦你了，拿回去看吧，都拿走吧。”陶灵儿把书全部拿上，“刚还说不让我拿走，让我在这儿看，现在又大方，让我拿走，走就走，要是有好看的书，记得叫我。”少女欢快的脚步蹦跶着走了。
陶阳也无所事事的出门了，平时也会帮着家里管理一些店铺，但前一阵子卧床，空闲下来了了，也不急着给自己找事儿干。陶阳溜达来溜达去，到了醉梦居，正是下午，门关得紧紧的，也是，哪有大白天营业的。
正准备打道回府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，“哥，干嘛呢？”
转身看见少年骑着马，几天未见，乍一看见少年，陶阳有点恍惚。郭麒麟倒是很激动，果然出门是有好处的，去见面需要理由，这巧遇就不用了吧。是个老实孩子，都没想过编瞎话。
“你这是去干嘛？”
郭麒麟挠挠头，
“也没什么事，就是去郊外我家的庄子里玩，这不是天开始热了吗？荷花也开了，赏花，游船，还能打猎，在这城里待着着实烦闷。”
“那你去吧，我回府了。”郭麒麟翻身下了马，“别呀，我一个人也没劲，一起去吧。”
“一起？”陶阳坏笑着调侃面前的人，手里的扇子塞给了郭麒麟
。
“嗯”
陶阳翻身上了马，“那我骑马，你跑着去。”
“行啊。”话说着却也翻身上了马，抱紧了怀里的人，打马奔城外去了。
“我怕你不认识道儿，我带你去。”
陶阳也没多反驳，放松下来，靠着身后人，笑了，“学坏了，也不知跟谁学的。”
“哥哥教的好。”郭麒麟也笑的眼睛弯弯的。
这个哥哥却是有些单薄了，搂怀里虽说不硌人，却显得娇小的不像话，像个小姑娘，尤其是放软了身子靠在怀里的时候，乖巧柔软。郭麒麟低头看了眼陶阳，没错啊，还是这个人，确实是个男孩。
庄子很冷清，还未到正经花开的时候，没人来。屋子有人收拾，倒也没落灰。
“ 要去摘莲蓬吗？”郭麒麟走向了湖边停着的小船。
“行啊，大林哥哥。”陶阳变了个调，温温软软的喊了声，也迈步走了过去。又臊的郭麒麟不行，“你可正经一点吧。”
“不是说摘莲蓬吗？你怎么就躺着不动了。”很少见过陶阳这么懒散的样子，躺在船底，拿手挡着阳光，一身软骨头，一动不动。“你摘就好，我懒得动。”
郭麒麟摘了几个也觉得没劲，遂也躺了下来，任由船自己漂荡，“来，张嘴。”陶阳乖巧的听话，接受着投喂，郭麒麟喂了几个，也懒得动了，掏出了扇子遮着光，下午的太阳不算很热，暖洋洋的，晒的人发懒。
船不是很大，勉强够两个人并排躺着，陶阳拽了拽扇子，“我的。”
一把扇子遮着两人的脸，头挨得极近。能隐约闻到刚剥完的莲蓬的清香。
“还有吗？还想吃。”陶阳接过了扇子，郭麒麟也摸到个莲蓬接着剥了起来，闭着眼睛也不看，全凭感觉投喂，两人一个喂，一个吃，倒也默契十足。“等等，这个坏的，好苦。”陶阳翻身扒着船舷，苦了脸，也不起来了，趴着船舷倒也又是一个舒服的姿势。手指轻轻的拨着水，倒也凉爽。
突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，陶阳吓了一跳，转过了身，“你怎么了？怎么掉下去了？”陶阳倒也没在意，不过是湿了身衣服。“我，我不会游泳，哥。。哥”陶阳愣了，赶紧伸手拉人，却拉不动，反被拽下了水。船也翻了，陶阳也无奈了，只能拖着人往岸边游去，“我也救了你一命，要以身相许吗？”两人都够狼狈，陶阳累的瘫倒在了岸边，郭麒麟呛了水，咳个不停。
“怎么摔下去的？”
“不小心踩到莲蓬了，没站稳。”
陶阳也没精神再问什么了，连翻身都不想翻，就这么任由太阳能把他晒干。
“去换身衣服吧，别着凉了。”
“累，你不得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吗？当牛做马就算了。来，大林子，伺候你哥更衣。”
“行行行，伺候你更衣，不能就这么躺这儿换衣服吧，走了，回屋去。”拽了一下没拽动，郭麒麟弯腰把人抱了起来，公主抱。“呦呵，挺有经验啊，大林子。”
“再贫我可就把你扔这儿了。”
说着就要放下来，陶阳双臂环上了郭麒麟的脖子，软了声音，“大林哥哥，你舍得吗？”
郭麒麟就对这个没办法，耳尖又红了，“可安生会儿吧，我的好哥哥。”
“咱俩这辈分可越来越乱了。”
“乱就乱吧。”
“我好看吗？”
“好看。”
“笑起来甜吗？”
“挺甜的。”
“我也救了你一命，你以身相许怎么样？”
“好呀。。。别开玩笑了，哥，我是男人，怎么以身相许啊。”
“那我以身相许你好了。”陶阳压低了郭麒麟的头，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，笑的魅惑人心。
郭麒麟紧张的手抖了一下，也没敢把人放下来，只能加快脚步，往屋里走。怀里的人笑的花枝乱颤，“怎么，害怕了？逗你的，当什么真啊。”
郭麒麟把人放在了床边，也不说话，翻找衣服，“来，换上这个吧。”陶阳双臂伸展，不说话盯着郭麒麟，郭麒麟也没有推脱，低着头给人宽衣解带，陶阳是真的就没拦着，任由他脱，终于到里衣，郭麒麟停了下来，“这个你自己换吧。”陶阳从善如流自己换好了里衣，“大林，我认真的再跟你说一遍，我愿以身相许，你要不要我。”这一刻的陶阳卸下了所有的骄傲，第一次软弱的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，也是第一次陶阳想，若我是个女孩该多好。
“要。”郭麒麟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，只是心里很难受，有些心疼面前这个愿意剥开坚硬的外壳，把软弱展现给他的人。怎么都拒绝不了。
陶阳却并未显得高兴，反而是锁紧了眉头，踮脚捧住了郭麒麟因为落水而冰凉的脸，吻上了他的嘴唇，轻柔的，一遍又一遍的辗转舔舐，郭麒麟却愣愣的没有回神，陶阳侧过头，在郭麒麟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，“走神了，我的好哥哥。”
郭麒麟反应过来也由着心动，不再想其他，低头接过了陶阳的吻，生涩却也热烈的回应着他的情感。
原来可以是喜欢，我想见你的理由，是我喜欢，心悦你。
原来不一定非得是姑娘，不论男女，我都心悦你。耳边是啧啧的水声，整个屋子安静极了，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喘息声。
刚穿好的衣服又脱了下来，干柴烈火，虽未天黑，却也一点就着。整个空气里都是暧昧的气息。
湿透的衣服扔在了地上，水渍蔓延着，阳光照过，闪着微光。
在这个庄子里，两人过了几天清闲日子。
可终归是要面对现实的，最终陶阳还是力排众议的嫁进了郭家，却也成了族里最大的笑话，这个做了数年典范的模板，陶家大少爷，甘屈人下，愿为女儿身。
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，不过都是些富贵人家的玩物罢了，都是些只能依附他人活命的宠物，没有一丝地位。像陶少爷这样的却是史无前例。
陶老爷和陶夫人气病了，生知儿子的脾气，说一不二，认定了就不会回头，宁折不弯。二老却也心疼儿子的紧，陶夫人只能握着陶阳的手，“若是受委屈了，就回家吧，我跟你爹都等你，你爹也心疼你，他就是那个脾气，就是嘴硬。”
“母亲，我会幸福的。”
“郭家不是小门小户，虽说能容下你，以后却也少不得给你气受，就连你嫁去也走不了大门，以后他若娶妻，你就回来吧，爹娘都不嫌弃你，别为了面子死受罪。”
“哥哥”冲出来的小姑娘抱紧了陶阳的腰，“哪家姑娘，不管有没有婚约，我都帮你去求，偏要嫁吗？”陶灵儿哭的不行，抱着不肯撒手，“灵儿，你说的，若得一人为之心动，与天斗，与地斗，纵是万劫不复，我也甘之如饴。”
陶灵儿不说话了，却也不放手，“好了，灵儿，我永远是你哥，就算嫁了，也会一直护着你。”
虽说名分很尴尬，但是陶阳从来就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，不论是不是背后说他，表面上对他也都是毕恭毕敬的。只是陶阳不爱上街了，不是听不得风言风语，只是听太多烦了。
生活在内宅久了，陶阳觉得自己一身傲骨都快磨没了，要不怎么听说郭夫人要给郭麒麟娶妻，也竟想着，不如应了算了，可终归还是不舍得。
反正他不娶，我就不应，我劝他？这辈子没有可能。
两人的感情生活倒也没有波澜，如新婚一样甜蜜。
可后院封了的一座楼却让陶阳好奇不行，每次问郭麒麟，他都说是危楼，堆放杂物的。可什么逃的过陶阳的眼睛，莫不是真以为他在这后院呆了两年，就真成傻子了，陶家大少爷怕不是早就被人忘却了。
这楼怎么看也是刚建的新楼，而且他见郭麒麟进去过，虽说是偷偷进去，却也被他知晓了，这两年府里的人他也培养了不少。
可他问起时，郭麒麟都抱着他，说不要进，不是什么干净地方。
可偏偏陶阳就是不信邪，偏想着去看看，可一天大多数时候都避不开人多，终于在郭夫人大寿那天，他有了机会，他的身份去了尴尬，所以一般府里人都默认的不叫他。
陶阳也是顽劣的性子多一些，偷偷摸摸的翻墙进去了，从外面看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，可里面却很华丽，走进内室，满目的红色，正中间挂着一袭华丽的凤冠霞帔，奢华的很，墙上挂着一副画，笑的很明亮的一个姑娘，看着真的很碍眼。
陶阳不再看，走了出去，只是翻出墙时又回头看了一眼。
晚上郭麒麟吃了些酒回来的，陶阳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，“之前救过你的那个姑娘找到了吗？”郭麒麟瞬间就醒了，“没有啊，怎么突然问这个，后来就没找过了。”
“哦”
“哥哥，你信我啊，真的，我发誓。”
陶阳又有些游移不定了，郭麒麟说谎是骗不过他的。
那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“那如果找的到呢？”
“哪来那么多如果，找得到我也不要了，我就守着你就够了。”郭麒麟从背后环着陶阳，下巴搁在了陶阳肩膀上，亲昵的蹭着。
陶阳也没再多想，既然他说了，就要相信他，毕竟是他挑的人，他信得过。
可陶阳发现府里却偏偏多了一个小姐，可笑，郭家哪有小姐，问了就说是表亲，来借住的。可好巧不巧与那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，是小姐还是夫人？
可笑，瞒着他作甚，郭麒麟要娶，他能做的了主，不让进门？
要娶亲告诉他，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，他碍着别人眼了，大不了走就是了，用得着把他当傻子这样耍吗？
陶阳又去了那座院子，没有再翻墙，砸了门进去的，可笑的是，大家都围着另一个人转，没人发现他来这儿了。
唱着从前最爱唱的西厢，小红娘终归当不了崔莺莺，在别人的故事里再怎么努力也是场笑话。
笑的猖狂，收不住，陶阳捂着肚子，笑的咳嗽了起来，凤冠霞帔？呵，他用不上，他哪儿配得上啊。“莺莺闷坐，手儿托着腮，叫声红娘。。。”也不知是不是拿不稳，手里的油灯点着了碍眼的红衣，点着了墙上碍眼的画，想起那幅他藏起的画，少年傻气又温柔的笑，仿佛还近在眼前。
“陶阳，你输了，陶家大少爷，连谎言都看不穿了，真是这两年被养成了废人啊。”还是懒散又漫不经心的笑容，坐着看被烧成灰烬的衣服和画，手托着腮，笑的明媚，灿烂的一如那年的阳光。
拿起了桌上的茶壶，竟是有水的，也不管是什么时候的，陶阳倒了两杯，一杯放在了对面，一杯饮尽，看着满屋都是被火光染红的颜色，热烈又纯粹，一如当年的他，爱的奋不顾身。
火燃了很久，直到整个楼都烧成了灰烬，因为郭少爷说，烧了就烧了吧，就当从未有过，从今天他也彻底就放下了，过去，幼时的回忆都在大火中被掩埋吧。今后他就守着他的哥哥，只有他们两个。
说了以身相许，他就只要哥哥一个人。他也有过犹豫不决，那天，母亲说找到了那个幼时救他的女孩，把画像给了他，姑娘笑的很好看，他却只想到他的哥哥笑起来更好看。他把画挂进了他很久之前为女孩准备的院子里，他在里面呆了很久，出来时，他把院子锁了，回忆也跟着锁了起来，那只是幼时的一段美好回忆。就就在这儿吧。
被灼热的火吞噬着，陶阳做了一个梦，一个很久远的梦，那天他在小船上睡觉，小船随水流漂着，后被人呼救的声音打断了睡眠，有个小孩儿落水了，可是这里太偏了，没有什么人来，陶阳有些被打扰兴致的不悦，却还是飞快地跳下了水，把人捞上了岸，看着人没什么大事，陶阳就走了，想着遇见大人了，就跟他们说岸边有个小孩，他救上来了却也懒得问是哪家的，让她们去看看。可是去换衣服时，就忘了，再想起问时，丫鬟告诉他，无碍了，家中父母已然带走了。陶阳遂点了点头，放下了心。陶阳笑了，原来是我啊，哈哈哈，没想到最后你还是找错了人，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了，而我没办法再告诉你了，原来这么久了，我们都只是个笑话。
“后来，天亮了，整个院子都成了灰烬，郭家少爷没等到那个人回来，找遍了郭府也没有找到，后来下人打扫的时候，只发现了一具尸体，烧的已经看不出模样了可怜那陶家大少爷，生前最爱干净，死了也没落得体面的样子。”
“先生，先生，你怎么哭了，这就完了吗？那郭家少爷可娶亲了？陶家大少爷真的死了？”
“我不知道了，后来的事我也不知了，只是那陶家大少爷的尸体运回来陶府，也算是回家了。对，回家了。”
先生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茶馆，这个故事就讲这一次了，以后断不会再讲了。先生的身影瘦小，眉目间却像极了那陶家大少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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